我有點哭笑不得,這個問題真的難倒我,如果要問我茶是什麼味道,我可以從茶葉的摘採、烘培到泡茶的手法,我一定可以回答的出一篇文章來。

但是,你問一個對酒完全不懂的人,酒好不好喝,就好像跟問一個瞎子,你覺得風景好不好看一樣。

我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我只好隨口說道:「若你真的要問我這杯酒好不好喝,我就只能跟你說,這杯酒跟妳的美一樣令人心醉。」

她一聽我的回答,咯咯直笑道:「油嘴滑舌的,但是你真會說話,一定騙過不少女孩子喔? 」

我尷尬的笑了笑,她這麼一說,我忽然感到尷尬起來,自己怎麼也開始油嘴滑舌起來?

雖然女孩子都喜歡聽好聽的話,但是我現在並不是大搭訕孩子的時候,要是被誤會可就麻煩了。

她似乎找到了話題,睜著大眼睛看著我說道:「你不覺得這杯酒顏色很漂亮嗎?七種顏色呢!我可是用了五種酒再加上果汁才調出來的,這是我第一次成功耶!」她又遞上了一杯。

我揮了揮手說道:「不用了,我一杯就好了,妳給其他的客人喝就好了。」

我推開了她放在我面前的第二杯調酒,她的臉頓時變的哀怨起來,眉頭微微的糾結在一起。

「你再喝喝看嘛!第一次有人說我調的酒很特別耶,而且這也是我第一次嘗試做這種變化,這杯你也嚐嚐,然後再告訴我口感如何?」她帶著一點哀求的語氣。

我有點不忍心,於是又將這杯酒慢慢的喝了下去,果然味道跟剛剛那杯不太一樣,這一杯裡頭又多了好幾種不同的水果香味,我不禁感到讚嘆,原來調酒可以做的如此的變化萬千。

我拿著酒杯,搖晃著剩下的酒液,讚嘆道:「真的很漂亮,而且好像又多了葡萄、小红莓,其中一種酸酸的是檸檬,還有鳳梨的香味,和火龍果的甜味,蘋果的香味,以及芭樂,對不對?」

她拍了拍手笑道:「好厲害,好厲害,你的鼻子比狗狗還靈耶!你是第一個猜出這杯酒裡面含的是什麼果汁的客人,真的好厲害唷。」

她俏皮的笑著,「看你長的一副老實樣,倒是挺油嘴滑舌的,我下班了,你要約我嗎?」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話。

「諾」我將喝完的杯子向前一推,從皮夾裡抽出三張一仟元杯底壓著三張千元鈔票。

「麻煩給我一手麒麟和一瓶軒尼斯,剩下的就當作這兩杯酒的費用吧。」

「調酒費就不用了,我都說是請你喝酒了,我還要謝謝你幫了我的姐妹呢!」 他轉身過去拿了一手麒麟和一罐軒尼斯放到桌上,然後把找零的錢推還了給我。

我笑了笑說道:「那其餘的當小費總可以了吧?沒有人連小費都不願意收的吧?」

她笑著說道:「那你以後你來的時候,我都請你喝看看我新調的酒試試,試喝不用錢的。」

「我酒量不好欸。」我笑著,拿起一手麒麟不想在多說什麼,轉身緩緩走回去。

背後傳來她的聲音,「我會特別幫你調屬於你的酒,酒精濃度都很低的,不會醉的,要來喔!」她大喊。

我邊走邊想,酒精濃度在低也是有酒精的啊!連吃麻油雞都會醉的人,妳調的酒酒精濃度在低也不會比麻油雞低吧? 不過曉柔那天煮的麻油雞到底是加了什麼酒,怎麼會那麼烈?我只吃了一碗就倒了。

我現在不禁有點懷疑,曉柔那天煮麻油雞加的不是米酒,而是高梁或者威士忌,不然不可能久的味道那麼濃,回去一定要問個清楚。

回到包廂裡,林總坐在上位子睡著了,我一屁股坐了下去,拉開麒麟上的拉環,仰頭便灌下去。

「回來啦?」林總睜開了眼睛。

「嗯!」我拿著麒麟啤酒一口接著一口喝下去。

其實我有點賭氣,雖然林總真的帶我不薄,我不該這樣子對他,但是我實在無法接受這個傳說中的大善人大企業家,私底下竟然是這麼一副令人感到憎惡的模樣。

林總似乎看到我行為不太對勁,語氣中帶著擔心的問道:「你...不是不太會喝酒?怎麼?心情不好?」

「嗯。」 我點了點頭。

自從喝了那兩杯特調的酒後,渾身都熱了起來,也已經有點頭暈了,這下灌下去一罐啤酒,頭已經感覺重的要掉到地上去,對於林總在說些什麼我實在是聽的模糊不清。

林總看我沒答理他,也拿起了桌上的啤酒,說道:「你這孩子,什麼事情讓不會喝酒的你也學別人喝起酒來?你不是不會喝酒,還學人家一飲而盡,小心等等就醉了。」

林總一口就乾掉一罐麒麟,把啤酒罐揉的啪啦做響,丟在桌子上,「如果要喝酒,要這樣喝才對。」

林總又連續乾掉四五罐這才停下手,這麼多罐啤酒下肚也沒看到他的耳根子紅上一下,而我一瓶還沒喝完,卻已經從耳根紅到了臉頰。

「好,我就是喜歡豪邁的人,沒想到林總也是性情中人啊,哈哈哈。」 王爺的聲音突然竄了出來,整個包箱都是他的笑聲在迴盪。

王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休息室裡面走了出來,左右擁著的小姐也已經換了不同的對象,當真是左擁右抱。

我厭惡的看了王爺一眼,立刻又低下頭來,喝著手中那罐啤酒,又將桌上的軒尼斯打了開來,倒了滿滿一杯,慢慢的喝著。

王爺似乎心情似乎不錯,看著坐在沙發上醉醺醺的我,大笑著調侃道:「小兄弟,這可不行,才喝沒幾瓶酒就已經不行了?強將底下怎麼會有弱兵,你們林總可是千杯不醉,你這小傢伙可要要再磨練磨練,哈哈哈。」

王爺揮了揮手,服務生示意走了過來,「再給老子來一手啤酒,軒尼斯和威士忌也來兩瓶。」

「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他笑著大吼。

「王爺,這個不太好吧?燁嵐他不太會喝酒,你沒看他已經有醉意了。」 林總看見王爺又叫來了酒,趕緊上前阻止。

「去去去,就是不會喝酒,老子才要訓練訓練他,一個經理不會喝酒應酬怎麼談的了生意,難不成每場攤子都要叫手下的人擋酒,這還有什麼面子。」

林總笑著說道:「王爺,您愛說笑了,他就是酒量差了點,是該磨練磨練,那關於我們合作的細節方面,也該打個合同了,這對我們的合作也都有益無害。」

王爺大笑道:「原來你是擔心這個,這個細節既然敲定,明天我請我家秘書在跟你們這小子….」

林總的臉色垮了下來。

我的眼皮很重,已經聽不清楚他們再說些什麼,只知道最後王爺一行人上了林總的車子,而我則坐進了台計程車。

□   □   □

一路上搖搖晃晃,台中市的柏油路應該已經算是台灣最平整的道路,雖然不像其他的縣市一樣坑坑窪窪,但一路上卻還是顛簸,讓酒醉的我在車內不斷嘔吐出來。

難怪有人會批評台灣的柏油路跟外國比起來根本就是石子路,以前還覺得台中的柏油路已經夠平整了,但是醉酒的時候,顛簸的感覺的更加明顯。

依陸上不斷的嘔吐,該吐的都吐光了,吐到連膽汁胃酸都已經跑出喉頭的感覺,最後只剩下乾嘔,嘔的我喉嚨發痛,頭昏眼花,卻感覺似乎更加晃動起來。

「不要搖...不要...在搖了......嘔噁...」乾嘔了幾聲,我又昏沉的睡了過去。

「先生,先生醒醒,你家到了,兩百七十元。」 運將使勁的搖晃著我的身體。

我揮了揮手,軟弱無力的說道:「不要在搖了,我...頭暈。」

運將使盡力氣的大吼道:「先生你家到了,兩百七十元。」

我使勁的睜開重的像黏在一起眼睛,問道:「這裡是哪裡啊?」

「這裡是瀚翔大樓。」 運將操著台語口音,語氣很不爽的音量大聲說道。

「瀚...翔...大樓?這名字好像很熟悉啊?」腦袋暈沉沉的,過了一下才想起是自己住的地方。

下了計程車,我掏出一張五百元的鈔票,塞給了司機,司機一拿到錢飛也似的開車狂奔而去,我愣了愣,司機好像沒找錢....。

我不禁在原地又乾嘔了一陣,才搖搖晃晃的走向大樓。

路旁的路燈無力的亮著,暮冬的凌晨真的是冷的要命,尤其是這幾天大陸冷氣團鋒面經過,彷彿是要用殘存的生命,盡情的用狂風呼喊這遲暮的季節。

冷風不斷的吹過,一陣尿意襲來,模糊間前面有間亭子好像是間廁所,我蹣跚的加快腳步,打開了廁所的門,拉開拉鍊,一陣洩洪的快感讓我整個人哆嗦了一下。

上完了廁所我卻找不到可以洗手的地方,我不盡火氣上來,用力的甩上了門,大罵道:「建了個廁所沒有洗手台,這些人怎麼做事都做一半,搞什麼東西。」

我一邊埋怨著,一邊唸個不停,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電梯門前,看著滿滿的按鍵,說道:「怎麼才過一天電梯的按鍵做在了外面,還多了間廁所,這個主意不錯,不錯,還真是方便,就是少了洗手的地方,這個我明天一定要跟管理委員會好好反應一下。」

我用力的又按了好幾次的按鈕,幾乎把整個樓層都按完了一遍,這才準確按到了我要到達的十五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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