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悲傷,就讓他隨著時間消失吧!

我們說好不哭,

因為我們要把笑容留給愛我們的人,

每一個明天我們都要帶著開心的笑容。

 

......

 

一大早六點半,鬧鐘的音樂鈴聲響了老半天,小柔翻了個身,從床的左邊滾到了右邊,又從床的右邊滾到左邊,這才揉著眼睛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

 

她慢慢的起身爬到床頭前,伸出小手輕輕壓下花媽造型鬧鐘那一頭誇張的爆炸頭髮,鬧鐘的鈴響聲音停了下來,鬧鐘裡頭傳來小柔媽咪的聲音,「寶貝,妳好嗎?今天也要是快樂的一天喔!」

 

花媽鬧鐘的錄音是小柔黏著媽咪要求她錄下來的聲音,而且還是讓媽咪裝成花媽口氣的聲音,所以每一次起床,聽見媽咪錄音的時候,她都會咯咯咯笑個不停。

 

小柔伸出小手摸摸花媽那頭爆炸頭髮,「媽咪,我很乖,今天也是快樂的一天。」咯咯直笑的慢慢爬下床。

 

小柔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拿著椅子到廁所裡頭刷牙洗臉,洗完臉之後再換上要去幼稚園的制服,然後靜靜等待娃娃車和她最喜歡的幼稚園老師帶著她到幼稚園去讀書。

 

小柔高興的抱住芭比的脖子,在芭比的額頭親了一口,咯咯笑著說道:「芭比早安,今天也是快樂的一天。」

 

趴在床下的芭比睜開了一隻眼睛,看了眼半個身子趴在她身上的小主人,伸出長舌頭舔了舔曉柔的小臉蛋,搖了搖尾巴,繼續趴下頭閉上眼睛。

 

芭比是一隻混種的拉布拉多,是曉柔一歲大左右的時候,白凌浩買給她的生日禮物,就是希望可以讓這隻狗狗陪伴她。

 

那個時候正是她開始牙牙學語的時候,整天開口就是爸比、媽咪的叫個不停,這隻小小的拉布拉多,不知道怎麼竟然對爸比這兩個字有了反應。

 

每次小柔胡亂的爸比、媽咪的叫個不停的時候,牠就搖著尾巴高高興興的跑到小柔的面前,所以後來這隻拉布拉多的名字就理所當然的變成了芭比。

 

小柔熟練的拿著小椅子走進浴室,將小板凳推到洗手台的前方,一隻小腳站上去之後,雙手抓著洗手檯的邊緣,才穩穩的站在了板凳的上面。

 

因為身高不夠高,所以她只能墊著腳尖,她拿起牙刷,擠了一點草苺口味的牙膏,熟練的刷刷牙齒,然後拿起小毛巾沾了點水擰了擰,將小小的臉蛋擦了擦。

 

「寶寶刷刷牙,寶寶刷刷牙,刷完牙齒洗洗臉,我是乾淨乖寶寶。」

 

小柔唱著兒歌從板凳上跳了下來,一蹦一跳的的蹦回了房間,拿起放在一旁的幼稚園衣服和褲子,笨拙的自己換上。

 

然後抱住懶懶躺在地上的芭比,將頭靠在牠的肚子上,自言自語的說道:「寶寶好想媽咪和爸比,他們什麼時候才可以一起待再寶寶身邊陪我,不要離開。」

 

芭比半瞇的眼睛突然睜了開來,抬起頭朝著窗外低低的「嗷嗚」了數聲,就像是在低聲的嗚咽。

 

曉柔好奇的抬起頭來,小手將芭比摟在懷裡,將頭靠在芭比的頭上,安慰的說道:「芭比乖喔!你也跟小柔一樣,想念爸比和媽咪嗎?」

 

芭比舔了舔小柔的臉蛋,低下頭又低聲的「嗷嗚」了一聲,這才又半瞇著眼趴在地板上。

 

小柔看了看窗外,窗戶半開著,天上的烏雲厚厚的遮住整片天空,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非常的想要媽咪陪在她的身邊。

 

□   □   □

 

白凌浩,空軍官校第八十七期畢業常備飛官,現階中校任職,飛行大隊第四十四中隊中隊長。

 

再過個二、三年,他就可以跨過終身俸的門檻,每個月就算不工作,也可以坐領七八萬元的薪水,這筆錢可以讓他的生活過的非常優渥。

 

但是這剩下的二、三年的役期卻似乎比他熬過的十七、八年多還要漫長,漫長到讓他覺得心煩意燥,尤其是昨天琇君自殺的事情,讓他覺得非常的忐忑不安。

 

昨晚回營區後,整個晚上他就獨自一人待在營區的臥室裡喝酒,雖然請了三天的事假,但是他就不想回去自己的家。

 

每一次放假,家裡那個黃臉婆就是三管四管,每次回到家就是對他大呼小叫,嫌東嫌西,埋怨東埋怨西,他想要耳根子清靜一下都不行。

 

每一次回到家裡不大吵一架,不好好大罵他一頓,似乎她就不能開心。

 

幸虧他幾個軍中的幾個兄弟,放假時常常會帶他去放鬆一下,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麼繼續維持自己的這段莫名奇妙的婚姻。

 

話說這都是什麼年代,自由戀愛的風潮早就流行了好幾個年頭,哪裡還搞古代那一套指腹為婚的戲碼。自己的老爸卻還是堅持,當年他答應別人的一門婚約,沒有轉圜的餘地。

 

他現在真的是後悔的要死,但是他也只能在朋友之間埋怨,

 

他曾爺爺曾經是橫掃整個東北的大軍閥,所以理所當然的他爺爺也是個軍人,只不過他搞不懂為什麼老爸也是個軍人,到了他這一代不幸的他也被強迫的當了個軍人,說他們是軍人世家也不為過。

 

可能就是家風影響,活在軍人世家的他,最了解那種長年軍事化的生活方式和痛苦,每天九點就要就寢,五點半一定要起床,起床以後被子要折的有稜有角,活像是正正方方的豆腐乾。

 

接下來就是一成不變的體能訓練和永遠如出一撤的標準動作訓練,就算是閉起眼睛他都可以知道接下來必須要做什麼事情,立正、稍息、敬禮,每天都是一樣。

 

立正的時候五指伸攏並齊,緊貼褲縫;稍息的時候,腳尖微張四十五度,虎口交叉於背後,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姿勢都馬虎不得。

 

老爸那一板一眼,說一不二的個性他最是知道,只要是腰不夠挺、背不夠直,藤條絕對是無聲無息直接掃下去,從小到大他是徹底領教什麼叫做軍人的行事風格。

 

既然當年李阿鄉他們家人對我們家裡有恩,老爸說什麼也是要報答人家,也就不知道為什麼有了這段莫名奇妙的婚姻。

 

當年他十八歲,李阿鄉卻已經二十九歲,整整大了他快一輪,他真的是非常的傻眼,非常的不願意,然而他嚴厲的父親說什麼「娶某大姐,坐金交椅」,逼著他硬是將李阿鄉娶進門。

 

現在他都三十五了,李阿鄉卻已經四十好幾,可以說是將近五十的年齡,他真的是不敢將李阿鄉帶出門去,帶出門別人還以為會是自己的母親。

 

想到這些他就趕到滿肚子的不高興,打開一瓶高粱,他直接就又仰頭猛的灌了下去。

 

他為了王琇君的事情也感到非常的心煩,他雖然和琇君交往了五年,但是對於琇君的家庭背景卻不是很熟悉,現在還要幫忙處理王琇君的後事,讓他真的是快要瘋掉。

 

這也不能怪他,每次找琇君就是為了做愛,雖然琇君好像有跟他提過一些家裡的事情,但是他根本就沒記在心上。

 

現在出 了人命,他實在是有點想要瞥清秀君跟他的關係,只是這件案子昨天晚上才上了即時夜間新聞,今天肯定也上了新聞版面,他實在怕一個處理不好,可能連自己的工作都會丟掉。

 

「唉」他嘆了口氣,仰頭把剩下的半瓶高粱一口氣喝個精光。

 

「幹麻?心情不好?一大早就躲在寢室喝酒。又跟妳家那老太婆吵架啦?」阿狗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順手打開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

 

「誰要跟他吵架?我哪有那個美國間跟他吵架?躲她都來不及了,我還送上去給她唸?我又不是腦袋壞掉。

 

白凌浩將酒瓶丟到一邊,拿起一罐台啤灌了一口。

 

「也是,好像也沒聽說過你哪一次跟妳老婆吵架你會贏的樣子。」阿狗大笑。

 

白凌浩瞪了阿狗一眼,不高興的說道:「阿狗,你懂什麼?那是我讓她,我這個大男人怎麼會跟一個女人吵架。」

 

「對對對,你是新好男人嘛!怎麼會跟女人吵架,都是你家女人直接對你動手動腳。」阿狗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

 

「看我心情不好,所你就是專門來跟我吐槽?兄弟這樣做的,虧我在軍營裡還常罩著你。」

 

阿狗趕緊揮著手說道:「唉啊!不就開開玩笑而已,學長幹麻就這麼生氣啊!」

 

「開玩笑也要看時機吧!你沒看到我心情很不好?」他將手上的啤酒罐頭進垃圾桶裡,又開了一罐。

 

「好啦!好啦!學長,不然今天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那裡的妹保證又辣又騷,絕對會讓你心情大好。」

 

白凌浩皺了皺眉頭,「算了吧!哪裡還有那個心情跟你去玩女人,我今天還要去警察局一趟。」

 

「去警察局幹麻?發生什麼事情?」

 

白凌浩臉色嚴肅的搖了搖頭,又打開一瓶酒,手機卻再這時響起,拿起來一看是李阿鄉打來的電話。

 

□   □   □

 

「曉柔小朋友,娃娃車來囉!快點幫老師開門。」門外傳來小柔熟悉的聲音 。

 

小柔開心放開抱著芭比的手,爬了起來,蹦蹦跳跳的跑到門口,邊跑邊喊道:「小魚老師,我來了。」

 

芭比抬起頭來,看著小主人的方向,轉頭又看了看椅子上的書包,站了起來,啣起書包慢步的跟在小主人身後走了過去。

 

「小魚老師好。」小柔笑嘻嘻的打開大門。

 

小魚開心的抱了抱小柔,笑著說道:「曉柔早安!準備好了嗎?上幼稚園囉!娃娃車來了。」

 

「好。」小柔拿過芭比啣著的書包,朝著芭比揮了揮手。

 

芭比舔了舔小柔的臉蛋,低下頭又低聲的「嗷嗚」了一聲,尾巴無力的垂著,輕輕的咬住小柔的衣襬。

 

「芭比,我要去幼稚園上課了,妳自己乖乖待在家裡面好嗎?」

 

芭比的喉頭裡發出低聲的「嗷嗚」,低低的就像是再哭泣一般。

 

小魚突然覺得很奇怪,蹲下身來摸了摸芭比的頭,問曉柔說道:「芭比今天看起來怪怪的樣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嗎?」

 

小柔抱著芭比的頭,捨不得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很想媽咪,芭比就這樣子了。」

 

「這樣子啊!」小魚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四周。

 

「小魚老師...」小柔小小聲的叫道。

 

小魚回過神來,「嗯,對!娃娃車在樓下等了,走,我們去上課囉!」

 

「小魚老師...等一下好嗎?」小柔停下腳步,不願意向前走。

 

小魚愣了一下,停下腳步問道:「怎麼了嗎?跟小魚老師說沒有關係。」

 

小柔怯怯的說道:「我可以帶芭比一起去學校上幼稚園嗎?牠今天好可憐。」

 

小魚蹲下來摸了摸小柔的頭說道:「小魚老師不能決定啊!這個要問問園長才可以,我們今天先去學校在問問看園長好不好?」

 

小柔看了看芭比又轉頭看了看小魚老師,抱著芭比哄道:「芭比乖乖,明天再帶妳去學校喔!」

 

「乖乖,芭比要聽話,先進去家裡面。」小柔推了推芭比的身體,芭比嗚咽了幾聲,不捨的看著自己的小主人。

 

小魚將大門輕輕關上,門內立刻傳來芭比淒厲的「嗷嗚」叫聲和低聲的嗚咽交替著。

 

小柔慌張的想要趕緊再打開大門,小魚則是牽起小柔的手說道:「快點,不然娃娃車不等妳囉!」

 

小柔翹著嘴巴,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小魚安慰著哄道:「下午回來,妳就可以見到芭比了,所以我們快去上課好不好?」

 

小柔點了點頭,抽回被小魚老師牽著的小手,說道:「我自己會走路。」

 

小魚摸了摸小柔的頭,微微笑道:「好,小柔最棒了!要小心喔!」

 

「好!」小柔慢慢走道電梯門口按了按紐,靜靜的等著電梯。

 

她都忘記這個小女孩比其他的孩子早熟了一點,才四歲的小孩子啊!別的孩子都還是賴著爸爸媽媽的懷裡撒嬌的時候,她卻就已經開始默默學會不要依靠別人了。

 

她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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