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我不用擔心?你知不知道我擔心的睡不著,你從來沒超過十二點回家,你不回來也不打個電話跟我說一下。」曉柔自顧自的說個不停。

「都買了你的宵夜,不回來也不說,放到都涼了,害我一個人吃雙人份。」

她雙手插腰,嘟著嘴說道:「你會害人家變胖的啦。」

「喔!妳是該增肥了。」我敷衍的應了一聲。

曉柔機哩瓜啦的說了一堆,也沒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我將被子蓋住頭上,不去想剛剛發生那令人難堪的事情,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到了什麼時候,炙熱的陽光刺進了眼睛,我習慣的將被子又向上一拉蓋住了臉,翻了個身換個方向繼續睡下去,反正今天休假,就睡到飽吧!

□   □   □

她的兩隻腳屈起,縮在床角,後背靠著牆壁,左手緊緊揪緊著被子,嘴巴咬著被子的一角,另一隻手則頻頻的拭著眼淚,她已經這樣子坐了一個早上。

「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幾天她真的是諸事不順,想一想都覺得難過。

因為家裡背負了不少債務,所以他才決定獨自一人到台中找工作,在朋友的介紹之下,她來到這間號稱最安全、最有保障、賺錢最快,全台中最大的夜店。

卻沒想到,才上班沒幾天,錢都還沒拿到,倒是就先讓自己受了傷。

昨天晚上是她第二天上班,聽介紹的朋友說,夜店的薪水高待遇好,不但可以穿的美美的,工作的事情也很輕鬆,運氣好一點遇到好一點的客人還有小費可以拿,一天賺個幾千塊不是問題,一個月十來萬都不是夢。

要是運氣好一點,遇到大企業家的少爺公子,說不定從此就變成了少奶奶,白花花的鈔票一被子都花不完。

她的朋友說到自己的在笑,但是她卻沒有跟她說,夜店還會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客人,畢竟夜店總是龍蛇雜處的地方。

昨天,就遇見客人毛手毛腳,硬拉著要陪酒,還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問她有沒有什麼「特別服務」?

她還真是不懂「特別服務」指的是什麼意思?

她只是個服務生而已,很有禮貌的回拒了客人的「不當要求」,服務生是不能陪客人喝酒的,如果要陪酒的話,櫃檯會請負責的媽媽桑帶領小姐給貴客挑選。

本來以為自己這樣的婉拒和說明,客人會接受,誰知道那個客人卻強硬的抓了她的屁股,她的本能反應就是搧了對方一個耳光。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知道糟糕了!

自己竟然打了客人一巴掌,她趕忙彎腰道歉,但是卻因此惹惱了對方,被當作是不識抬舉,狠狠的被搧了好幾個耳刮子。

她伸出手摸了摸還是有點腫的臉頰,雖然經過一個晚上已經有點消腫,但是耳朵到現在還隱隱生疼。

她實在是沒想到,那位客人出手的力道,竟然大的讓她右半邊的耳朵竟然產生耳鳴,使的她聽到的聲音都變的小小聲模模糊糊,彷彿耳朵外蒙上了一層鼓皮,嗡嗡作響,別人說什麼都聽不太清楚。

她心情也壞到極點,獨自一人哭著在休息間喝酒,幾杯威士忌下肚,就感到腦袋暈乎乎的,渾身沒有什麼力氣,走起路來像是喝醉酒一樣,歪七扭八,搖搖晃晃顛三跛四,一副快要跌倒的樣子。

幾個跟她一樣這幾天才剛上班的同事,還特別非常好心的跟她說:「公司規定實習的服務生不可以陪客人喝酒呢!你可別被公司的經理看到了,不然,錢還沒賺到,薪水都被扣光了。」

她聽的很吃力,也聽不太清楚其他人再說些什麼?

不過其他的副理看她搖晃去,認為她上班時間喝了酒,叫她到辦公室訓了一頓,說什麼新人要有自知之明。

其他的同事還以為她是喝醉了,怎麼叫她,都沒有回應,跑到她的身邊,才發現她的耳朵流著血,趕緊請媽媽桑過來,這才發現她的狀況不太對勁。

媽媽桑一知道狀況,趕緊請幾個人帶她去附近的醫院看看,要她早點回去,不要勉強自己,並且休息個幾天等到傷好了再來上班也沒關係。

到了醫院經過醫生的檢查,才發現原來是耳膜破裂,恐怕聽力會受損,但是還要觀察數週,才可以確定聽力到底受到什麼程度的損害。

她的心情頓時低到極點,回到家以後,愈想卻是愈難過,整整又哭了兩個小時,可能是酒精的原因,臉上的妝沒卸,衣服也沒換,哭著哭著就累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本來以為回到家裡可以安心的睡個覺,睡醒之後至少可以暫時忘記那些難過的事情,卻怎麼也想到睡夢中竟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她嚇的驚醒過來,轉過身看去,自己的床上竟然躺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她本能反應的尖叫了一會兒,卻又立刻閉上了嘴,一臉訝異的看著躺在被窩裡,那看起來有點熟悉的臉。

 

她看了看自己並沒有受到傷害,也沒有被侵犯的時候,才想到就是這個男人,就是在她受到傷害的時候走過來扶了她一把,幫她擦去嘴角血漬的那個男人。

所以他才止住了叫聲,沒有立刻報警處裡,雖然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何會出現在她的家裡,雖然那個男人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但是看到他卻又讓她想起昨晚那些不好的回憶。

難道這也是一種緣份?還是台中的治安真的這麼亂? 亂到在屋子裡睡覺也會被闖入?她相信事情的真正原因應該不是這樣子的。

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男人已經嚇的從被窩裡跳了起來,一臉慌張的看著她,但是最令人生氣的是,他竟然說她這個還算是美女中的美女是...鬼。

「唉!」他嘆了口氣。

拿起鏡子照了照,臉頰還有點腫,眼妝也花了,自己剛看到鏡中的自己還真的嚇了一跳,難怪那個男人看見會像是看到鬼一樣。

「自己這個樣子,看起來還真的很嚇人呢!」她抽起卸妝棉將臉上的妝擦了擦。

看著鏡子裡狼狽的自己,她自嘲的笑了笑, 「沒想到本來以為有工作了,結果還是搭上這股無薪假的熱潮了呢!」

她才剛脫離失業的日子,沒想到上班沒幾天,這麼快就又有無薪假可以放了,不過這種小困難是打不倒她的,她離鄉背景,就是為了要替家裡多賺一點錢。

抹了抹不小心又流出來的眼淚,她整了整被子,剛剛那個男人躺著的地方,遺留下來一個黑色的皮夾。

她打開皮夾看了看,自言自語的說道:「原來他叫做尹燁嵐,這個名字唸起來還真是怪怪的。」

「他肯定是被我嚇到了,慌慌張張跑出去連皮夾丟了也不知道,該找個時間拿去還給她。」她笑道。

「但是他住哪裡呢?應該也是住在這棟大樓,但是是再哪一間?」她翻了翻皮夾,露出了懊惱的表情。

她將棉被套抽了出來,枕頭套也一併拆了下來,被子和枕頭上的酒臭味她覺得非常的噁心,正好在角落又瞥見了露出一角的黑色手機,她趕緊拿起一看,嘴角翹了翹。

「竟然嚇得連手機也忘記帶走了,呵呵!這樣子就可以找的他的人了。」 她笑了笑,自言自語道。

嗅了嗅被子上濃濃的酒味和酸味,她不禁眉頭皺了皺,「看來不僅被套要從新洗一番了,連被子也要拿出去曬一曬了,都是酒臭味,真搞不懂他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

她歪著頭看著門口發呆,突然間看見門旁的門鏈沒有扣上,門所也沒上鎖,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慌忙的站起來,「才搬來沒多久,忘記這門要自己上鎖和上扣環,我這腦袋怎麼這麼糊塗。」

她忽然間想到,應該不會是自己忘記將門的扣環扣上了吧?所以,才湊巧的讓這個喝醉酒的男人走錯了自己的屋子吧?這也太危險了,該找個時間人來換個門鎖,至少比較安全。

她將床上的外套整整齊齊的摺好,再將皮夾放到外套之上,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挽了挽衣袖,準備開始要將屋子好好的打掃一頓。

□   □   □

窗外射進刺眼的陽光,我的眼皮抖了抖瞇著睜不開眼睛,雖然有點疑惑我們住的地方什麼時候會讓陽光照射進來,但是也不想管那麼多,所幸將被子拉起來蓋住頭繼續睡下去。

「快點起床,你要睡到幾點啦?」曉柔將我蓋在頭上的被子掀開來。

我翻了個身,懶懶的說道:「幹麻啦?天黑了嗎?」

「哪裡天黑了?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啦!你自己說今天要帶我去看電影,你快點給我起來。」曉柔奮力的搖著還賴在被窩裡的我。

幸好是六日,反正是休假又不用上班,而且頭痛的要命,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一直昏昏沉沉的,好像醒著卻又好像睡著,一直都在作夢做個不停。

「你讓我睡啦!我頭痛的要命。」

「你自己說今天要去看電影,不管啦!快點起床嘛!」曉柔不死心的用力的搖著我。

不過我還是在曉柔的碎碎念中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只是睡的沒有多久,一陣高分貝的尖叫,嚇得我從床上彈了起來。

我連眼鏡都沒戴上,緊張的靠在了牆邊,慌忙的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跑到妳房間的,我立刻就出去,我立刻就出去。」

「哥,你在幹麻?」

曉柔滿臉狐疑,笑著問道:「你做惡夢喔?立刻要出去哪裡啊?」

聽到曉柔的聲音,我停下了衝出門去的衝動,失焦的眼神慢慢的才看清楚原來是在自己的房間。

慢慢走回床邊拿起眼鏡戴上,不禁鬆了一口氣,問道:「剛剛那是什麼聲音?我怎麼好像聽到尖叫聲?妳在尖叫?」

曉柔轉過頭來瞪著我一會兒,才又說道:「我才沒有尖叫,隔壁這幾天搬來了一個新的女房客。」

「隔壁搬來一個新的房客?妳不會是要跟我說,剛剛那聲尖叫是那個房客的聲音。」

曉柔點了點頭,「今天不知道是又遇到什麼事情?這幾天三不五時就會聽到她傳來尖叫聲,今天已經是第二次了,早上的時候才又聽到一次而已。」

我心頭忽然跳了一下,難不成曉柔聽到的尖叫聲,就是一大早我聽到的尖叫聲是同一個?

曉柔繼續說道:「她剛搬來那幾天,住在她隔壁的鄰居,都被她的尖叫聲嚇的跑出來看看發生什麼事情,紛紛跑到她們口敲門,她則是跑出來道歉,說是因為蟑螂老鼠才把她嚇的驚聲尖叫,所以大家知道後只要不是叫的太不尋常,沒人會去理她。」

曉柔轉回頭去,坐在電腦桌前打著報告,我愣愣的盯著天花板發著呆,回過神的時候,只見曉柔又盯著我的臉看個不停。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我伸手在臉上抹了抹。

「嗯」,曉柔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什麼東西?」我用袖子擦了擦臉,「還有沒有?」

曉柔又搖了搖頭。

我不禁覺得莫名奇妙,疑惑的問道:「曉柔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沒睡飽?」

曉柔歪了歪頭,問道:「哥,你昨天是跑去哪?早上你也不理我,就只顧著自己睡了。」

「就是忙公司的事情啊!」

曉柔露出一抹竊笑的表情說道:「真的嗎?你是不是偷偷跑去約會了啊?」

我白了她一眼,你沒看到我現在還穿著西裝,怎麼可能去哪裡約會?

「但是,在你醒來不久前,有個漂亮的女人來找你,你都不想知道是誰嗎?」

我皺起了眉頭,問道:「誰啊?怎麼可能。」

曉柔聳了聳肩說道:「我也不知道她是誰,不過她剛好就住在我們對面那間,好像是新來的那個房客喔!」

我嚇了一跳,心裡頭緊張了一下,不會吧?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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