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浩!」電話裡傳來李阿鄉的大吼的聲音。

 

「你這個不要臉的傢伙,看看你幹了什麼好事?我一早出門要去買菜,就遇到一堆記者守在家門口,每一個都拿著麥克風問那個王琇君的事情,你是怎樣...」

 

白凌浩心裡一驚,「什麼?家門外來了記者?他們有沒有說什麼?」

 

「我哪裡知道他們要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兒子還要上學?那些記者堵在大門口,都把小孩子給嚇到了,你到底想怎樣?嫌我的事情不夠多是不是?」

 

「喂喂喂!」白凌浩口氣緊張的說道:「李阿鄉我跟妳說,妳絕對不可以聽那些記者亂說什麼啊!也不要胡亂回答那些記者問題,妳要知道記者都是斷章取義捕風捉影的本事特別強,妳不要給我亂來。」

 

「什麼亂來不亂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給你亂來了,還不是你在外面給我偷偷養女人才會搞出這種事情來。」李阿鄉在電話裡頭大吼,尖銳的嗓音顯的格外刺耳。

 

白凌浩眉頭皺了皺,看了眼坐在一旁喝酒的阿狗,不高興的回道:「妳說話一定要這麼用吼的嗎?你就不能好好說?一定要吼的街坊鄰居樓上樓下都知道妳才高興?」

 

「怎麼?怕人聽見你幹的好事?有膽做就有膽承認,你不要以為偷偷摸摸的,跟那個賤女人私底下偷來暗去我就不知道。」

 

白凌浩被說的也火氣上了心頭,吼道:「妳說夠了沒有。」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盲音,白凌浩忿忿的收起了手機。

 

□   □   □

 

王曉柔是個非常特別的孩子。

 

她的「特別」並不是展現了多驚人的天賦或者聰明才智,而是行為上的與眾不同。

 

當所有的孩子都嘻笑打鬧的完成一團時,只有她靜靜的坐在小桌子旁,拿著注音繪本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

 

小魚拉開其他兩個玩到打在一團的兩個小男生,叱喝道:「你們兩個要玩就乖乖玩,不可以打架,不然老師就兩個人都打屁股,知不知道?」

 

「我要玩具,我要那個。」左邊的小男孩伸出手,揮舞著要去搶右邊小男孩手上的玩具大象。

 

「不要,這個是我先拿到的玩具,是我的!」右側的小男孩將玩具大象藏到身後。

 

小魚一手抱住小男孩爬了起來,從玩具箱裡拿出另外一體型較小的大象玩偶,遞給了左側的小男孩。

 

「這樣一人都有一隻了,不可以在吵架了,知不知道?」

 

兩個小男孩點了點頭,高高興興的拿著手上的玩具跑到一旁玩耍去了。

 

小魚坐在一旁,看著獨自一人在小桌子旁,讀著書上的ㄅㄆㄇㄈ圖畫書的小女孩,一邊指著書上的注音,一邊努力的小聲拼念著。

 

她不知道為什麼小柔這個孩子會這麼樣的特別,上中班的孩子天天就還是玩耍的不亦樂乎。

 

她們這間幼稚園的宗旨就是在玩耍之中學習,現在的小朋友都很聰明,尤其他們這個年紀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時候,雖然容易分心但是學習的能力卻是非常的快速。

 

每一天,她都會特別交教小朋友們唸ㄅㄆㄇㄈ和英文字母,不過小朋友都是邊玩耍邊學習,沒有一個孩子像小柔一樣,獨自拿著課本安靜的坐在小桌子旁努力的唸著。

 

她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只是她覺得可惜的是,為什麼這麼乖巧的小女孩竟然是一個單親的家庭,父親不在身邊,母親為了工作也沒有辦法好好照顧這個孩子。

 

小柔的媽媽曾經特別到學校拜託她,多多幫忙照顧這個乖巧的孩子,所以她才會特別又接下娃娃車老師這個工作,就是為了一大早親自到小柔的家門口帶來學校。

 

「老師,我要尿尿。」一個小男孩拉了拉小魚的衣服。

 

小魚笑了笑,「好,老師帶你去上廁所,你要學會自己上廁所喔!」

 

□   □   □

 

「怎了?惹到你家虎姑婆了?」阿狗喝著酒問道。

 

白凌浩臉色非常的糟糕,皺著眉頭,一言不發的連續又喝光幾瓶啤酒。

 

「你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是不是被你老婆發現了?」

 

白凌浩看了阿狗一眼,慢慢的點了點頭。

 

「怎麼會被發現?你不是經常都在營區裡沒有回去住嗎?你家那虎姑婆也太厲害了點...難不成...他請了徵信社的人?」

 

白凌浩聳了聳肩,將手上喝空的瓶酒灌丟到一旁,站起來走道內務櫃旁,從裡頭拿出一瓶軒尼斯威士忌,旋開瓶蓋養頭就灌了下去。

 

「哇靠!你是怎樣,只是被發現而已,不用整天喝這麼多酒吧?我知道你酒量好,但是也不能這樣喝啊!」

 

阿狗站起來奔過去一把搶過白凌浩手上的軒尼斯,走回桌子前拿起一個酒杯,先幫自己到了一杯,一口喝下,又倒了一杯,才把剩下的放在桌上。

 

白凌浩一言不發,走回桌前拉開椅子坐下來,拿起桌上的軒尼斯,體自己倒了一杯。

 

阿狗嘆道:「這種好酒,讓你這種當作啤酒的喝法,真的是暴殄天物,浪費啊!」

 

「你看,這金黃的色澤,濃郁的香味,就是要細細喝,慢慢品嚐才可以感受這酒的香醇。」阿狗瞇起眼睛,將酒杯拿在鼻子前聞了又聞,才滿足的一口喝下。

 

白凌浩搖晃著酒杯中的酒液,兩眼無神的看著前方,阿狗睜開眼來,伸手在白凌浩的面前晃了晃。

 

「怪了!你非常反常,不就是被老婆發現外頭養了個女人,反正你不是本來就打算跟那個虎姑婆離婚,不如順水推舟,就趁這次的機會,趁機跟你老婆離婚。」

 

白凌浩回過神,嘆了口氣,一口將酒杯中剩下的酒喝光。

 

「你不要一直嘆氣好不好?什麼都不說,把我當空氣?還是隱形人?這麼多年的兄弟是白當的,把我當外人就是了?」

 

阿狗看白凌浩一附要死不活的樣子,心裡也不禁一股火氣冒了出來,講話說的有些不客氣。

 

白凌浩看了看天花板,又長長的嘆了口氣,「昨天晚上,她跳樓自殺了。」

 

「什麼?」阿狗嚇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你說...你再外面養了五年那個女人...跳樓自殺?」

 

白凌浩點點頭。

 

「怎麼會這樣?你們不是有個孩子了?你不是答應要娶她?」

 

「我也不知道...昨天那通電話就是警察局打來,所以我才趕緊請假回去看看,誰知道...她還是跳下去了...」白凌浩的眼中帶著一絲淚水。

 

阿狗嘆了口氣,「我就跟你說,女人玩玩就好,不要玩出感情來,外面的女人跟我們去酒店的不一樣,酒店的女人你有錢玩玩就好,不會死人,外面的女人,你一個不小心就萬劫不復啊!」

 

「現在該怎麼辦?這件事情要是報出來,你辛苦了十幾年,剩下幾年就可以退休的終身俸就都沒了?」

 

白凌浩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上頭要是知道這件事情,恐怕...不用等你二十年退休,上頭如果為了息事寧人,你一會被強制不適任退伍。」阿狗語重心長的說道。

 

白凌浩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種社會案件如果是軍人,肯定會被放大百倍檢視,然後開始評論國軍的道德操守,紀律渙散,到時候他肯定會位此丟了飯碗,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絕對不可以在這裡坐以待斃。

 

他突然抓住阿狗的手,「阿狗,是兄弟的話,你就一定要幫我。」

 

□   □   □

 

「林健倫你在做什麼?」

 

小魚帶著剛剛上完廁所的小朋友走出廁所,就看見了讓她非常不高興的一幕畫面。

 

剛剛才拿著大象到一旁去玩的小朋友,現在竟然將王曉柔推倒在地上,搶走她手上的注音繪本,一頁一頁的撕下來。

 

她趕緊衝了過去,一手搶下林健倫手中的注音繪本,生氣的說道:「你怎麼可以搶別的小朋友的書,老師沒有教過嗎?為什麼你還打同學?老師怎麼教的。」

 

她生氣的抓住林健倫的身體,拿起手上的書本就往他的屁股招呼。

 

一邊碎唸著一邊的用力打著小朋友的屁股,小朋友也被嚇傻了,他們從來沒看過老師這麼生氣過。

 

直到好幾個小朋友都哭了起來,小魚才意識到知己有點反應過度,趕緊將膝上的孩子抱了起來。

 

林健倫的臉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小小聲說道:「老師,我下次不敢了...」

 

「去跟王曉柔說對不起。」小魚臉色不改的說道。

 

林健倫一聽趕緊彎了彎腰,說了聲:「對不起。」

 

「很好,你要是又欺負同學還是搶其他同學的東西,我就跟你媽媽說,讓媽媽回去修理你,知不知道?」

 

林健倫怯怯的點了點頭,小小聲的說道:「知道,我不敢了。」

 

「自己去旁邊玩,不可以欺負同學了喔!」

 

林健倫一聽,拔腿就跑了開去,根本也就沒聽到小魚再說些什麼。

 

小魚趕緊走過去將小柔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腳上,輕聲的問道:「小柔,有沒有哪裡受傷?老師幫妳看看好不好。」

 

小柔搖了搖頭,「老師,謝謝!我沒事情,可是書壞掉了....

 

小魚摸了摸曉柔的頭,笑笑的說道:「沒關係,老師把她黏起來就好了,先拿別本書給妳看好不好?」

 

小柔點了點頭,「我自己去拿。」

 

小柔掙脫了小魚的懷抱,小跑著跑倒書櫃旁邊,翻了翻其他的書本。

 

小魚眼尖的發現,小柔走路的時候,姿勢好像有一點怪異,像是扭到的那種感覺,她突然覺得有點心疼,這孩子竟然連受了傷,也不願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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